船头一盏昏暗的风灯,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,晕开一圈昏黄。船尾,
精瘦的陈老栓佝偻着腰,正奋力扳动沉重的船舵。三十年的行船生涯,
让他对这黑水河生出了近乎本能的敬畏和提防。蓦地,前方死寂的黑暗里,
窜出几点更深的黑影!几条狭长的舢板,借着河岸芦苇的掩护,眨眼间就逼到了货船近前!
“不好!有河漂子!”陈老栓急忙抄起鱼叉,但还是晚了一步。
铁钩带着刺耳的刮擦声甩上来,牢牢钩住船头。黑影晃动,七八个脸上蒙着脏污黑布的汉子,
嘴里叼着雪亮的短刀,已翻上了货船甲板。“给老子跪下!动一下剁了喂鱼!
”为首的李三刀声音粗嘎沙哑,厉声喝道。“妈的,耳朵聋了?没听见我老大说话?!
”矮个子喽啰怪叫一声,裹了铁皮的木棒狠狠砸在陈老栓的小腿。“钱!货!
都他娘的交出来!”李三刀上前一步,长刀直指陈老栓的鼻子。“老东西,识相点!
”陈老栓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尖,胸膛剧烈起伏,指节捏得舵柄咯咯作响。他张了张嘴,
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吼。这船货,是他半副身家性命,
他怎能甘心?就在这时,一个眼尖的河盗突然指着水面,声音带着一丝嫌恶:“刀……刀哥!
快看!水里……水里漂着个啥?”众人的目光,下意识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。
几缕微光之下,勉强能看出那是一个人形,脸朝下伏着,长发似散开的水草。“晦气!
真他娘的晦气!”李三刀狠狠啐了一口浓痰。“开张见尸,真他娘倒了血霉!”“刀哥,
我去把这晦气玩意儿捅开!别让它沾了咱的财气!”不等李三刀发话,
刘金就顺手抄起一根丈许长的竹篙,快步走到船侧。
就在那竹篙尖头触碰方意的刹那——异变陡生!
…龙血…不灭……万劫…轮回…断断续续的低语仿佛来自远古,
一段晦涩的念诵声再次凭空响起。万物阴阳而生,日为阳,月为阴;生为阳,
死为阴;火为阳,水为阴;善为阳,恶为阴……奇音之下,方意手心图案开始流转,<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