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姜栗一番,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:“新来的?叫姜栗?”“是…是。
”姜栗的声音细细弱弱,带着点云州口音,头垂得更低了。“跟我来。”管事语气冷淡,
转身带路。他步伐很快,显然没把这新来的小侍女放在眼里。姜栗小步跟上,
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府内的景致。庭院不算大,布置得也谈不上精致,假山石有些陈旧,
花草也显得疏于打理,透着一股子衰败气息。下人们步履匆匆,
神色间带着一种谨小慎微的麻木。一切看起来,都符合一个不受宠皇子的府邸应有的模样。
她被带到一处偏院的下人房。房间不大,陈设简陋,只有一床一桌一凳。
同屋还有另外两个侍女,一个在缝补衣物,一个在打盹,看到她进来,
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,便不再理会。“以后你就住这儿。规矩都懂吧?少听少看少说话,
手脚勤快点。明日卯时初刻到前院书房外候着,自有分派。”管事丢下几句冰冷的训诫,
转身就走了。姜栗默默地将小包袱放在空着的床铺上,动作带着新人的笨拙和小心翼翼。
她走到唯一的木盆架前,拿起有些破旧的木盆,准备去打水洗漱。就在这时,
一阵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断断续续地从隔壁院落传来。那咳嗽声沉闷而痛苦,
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,在寂静的黄昏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姜栗的动作微微一顿。是谢忱。
她端着木盆走出房门,循着声音方向望去。咳嗽声是从不远处一座独立小楼里传来的。
小楼门窗紧闭,外面守着两个佩刀的侍卫,神情肃然。楼前种着几株高大的梧桐,
枝叶在暮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,将小楼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。一个端着药碗的小厮低着头,
脚步匆匆地从侧门进入小楼,很快又空着手出来,脸色有些发白。
“又咳血了……”同屋那个缝补衣物的侍女小声嘀咕了一句,
语气里带着点习以为常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,“这身子骨……唉。”姜栗收回目光,
端着木盆走向井边。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怯懦的表情,心中却一片冷然...